[閒聊] 很久沒出現跟賽車有關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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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標題：Kitten

是否經過原作者授權︰尚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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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時為語句通順有稍作修改，若有錯誤或誤解原文的地方，還請不吝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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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tten
小貓咪

發現小貓時，她身上滿是乾涸的血液。不比一隻手大。這顫抖的小東西朝我蹣跚走來，她
的動作像是壞掉的發條玩具。

我的農場裡已經好幾年沒養貓了，所以這隻喵星人的出現還挺神秘的。農場離城鎮很遠，
我從沒見過其他流浪動物；我和文明社會之間有太多掠食者了。大概有人在農場附近遺棄
懷孕的母貓吧，我想。

我抱著顫抖的小貓，在雜物中搜尋其他貓咪的蹤跡。這隻貓之前窩在半空的糧袋中，到處
都沒見到她媽媽。也沒見到其他小貓。只有一攤土混雜著血、毛和少許骨頭，讓我知道之
前有貓待在裡頭。

「看來就只有我們呢。」我抓起顫抖的小貓，放進外套裡保暖。剛進秋天沒幾週，北方的
寒意已狠狠來襲。我努力穿過霜雪進入屋內，在玄關踢掉靴子。

小貓一邊哭一邊喘氣。我確定她餓了。我記得以前聽過羊奶不適合貓咪的說法，所以我把
她放進保溫箱裡，搜尋應急的配方食譜。我找到了一個食譜，裡頭的材料我恰好都有，便
著手把奶水、蛋黃和幾匙玉米糖漿混合在一起。

我沒有小貓能用的奶瓶，但有幾個幫羊打疫苗用的針筒。我拆開一個針筒，裝滿應急的配
方乳，再把我的小小患者從箱子裡抱出來。

她喝得很快，一次又一次把像卡士達醬般的配方填入針筒後，我開始思考她都喝進哪去了
。餵完第三管，我慢慢搓揉小貓的肚子，但感覺還是空空的。我繼續餵，並趁她喝奶時觀
察她。

以她的體型來說，小貓的腳掌挺大的，顯得有些滑稽。每個腳掌有六根趾頭。小貓身上大
多沾上了血，但肚子上可以看見茂盛的巧克力色毛髮。我微笑看著小貓滿足地瞇起寶藍色
眼睛。接著我注意到她的牙齒。

小貓嘴巴兩側上下排都各多了一對犬齒。「真恐怖喔，」我一面把她放進紙箱裡一面說道
：「你是隻可怕的小貓咪呀。」我揉揉她的頭，對她唱歌。

我花了幾個小時才完成這些雜事，結束時動物醫院也開了。獸醫有留時間給沒預約的人，
所以沒過多久獸醫助理卡羅就把小貓身上的血洗乾淨了。

獸醫韋勒端著咖啡走進診間時，小貓正窩在我手掌上。「馬爾，你又撿到小動物了嗎？」
獸醫打招呼道。

我在韋勒當上獸醫前就認識他了。我們相識於中學，當時我爸帶著家人從田納西州往北搬
到這裡，幫忙照顧我叔叔的農場。我是班上唯一上了中學講話還有鼻音的人，但韋勒不在
意這種事，讓一切都變得不同。

「你永遠會拿那些負鼠的事開我玩笑，是吧？」我把小貓遞給他，一面說道。

「永遠。」他說，並開始輕戳那團巧克力色毛球。

「嗯，負鼠吃扁蝨，所以基本上我是為民服務。」

「當然囉，你肯定也是為此才幫牠們取名字。」

我唯一的回覆是挑起一側眉毛。

「這些牙齒可不尋常。」獸醫快速抽回手指時說道。我可以看見他長滿繭的手指上開始湧
出鮮血。「第二對犬齒很有威脅性，但她很健康。」

獸醫把小貓放回桌上。「你絕對能找到人領養這小傢伙。那些情緒豐沛又崇仰巫術的小孩
會愛死她的。」

「會嗎？」

「肯定會。我最小的孩子比爾在和那種孩子交往。上週他從大學把她邀回家裡。她整個週
六晚上都在凝望月亮哭泣。我們這裡似乎越來越多這種人了。」

我對他的煩躁報以笑聲。「又不是所有小孩都想躲在牧場裡偷喝啤酒，把自己屁股凍僵。
」我這麼說，是因為清楚記得我們兩人在青少年時期曾經在我叔叔牧場裡度過無數夜晚，
偷喝他爸的啤酒。

「我看不出來這有什麼不好的。這能強健我們的人格，還能建立健康的敬意，認真看待自
己踩的每一步。」

我輕笑，回想我們未成年偷喝酒時，有多少次是以把鞋子上的牛屎刮掉作結。

「我想把她留在農場。」我說道，獸醫則把小貓放回她的紙箱裡。

「這樣的話，我們先幫她打第一劑疫苗，然後我會給你一些配方奶、驅蟲劑和跳蚤藥。你
幫她取名字了嗎？例如像小尖牙或－－」他低下頭，驚訝地看著小貓舔拭他手指上滲出的
血液：「或小吸血鬼。」他皺眉說道，把手抽離小貓的舌頭。

「我想叫她鬆餅。」

「血腥鬆餅。」獸醫眨眼道。

「你好煩。」

「眨眼還是名字？」

「都很煩。」我說，並把鬆餅放到桌上，讓獸醫能好好打針：「能和隻貓一起凝望月亮還
挺不錯的。」

獸醫韋勒拔開針頭，給了我警告的眼神。

小貓要在一週後才能嘗試固態食物，所以回到農場後我做了些配方奶，餵到她肚子開始鼓
起來。我發誓我整整餵了她三瓶奶，這很令人驚訝，因為奶瓶的體積比她還大。我沒有多
花心思在這上面，因為我得修理柵欄，一天的時間不怎麼夠用。

—

我們正處在小羊出生的季節，彷彿每次轉身就會有母羊在寒風中產下一對雙胞胎，然後丟
下其中一隻。我盡可能讓準媽媽們待在室內，但多數夜晚總會發覺自己在酷寒的牧場中尋
找新生的小羊。

萬聖節過後的早晨，我找到一隻小羊。我帶他回家時，他已經快死了。他仍被胎盤覆蓋著
，顯然母親生下他後就走掉了。幸好烏鴉沒有發現他。

後院有一個保溫箱，我把小羊放進去，接著從冰箱裡找出幾袋初乳。小羊沒有力氣移動，
我得用針筒餵他。我忙著處理小羊時，鬆餅在一旁看著。

鬆餅一開始沒有靠近，但顯然把注意力都放在小羊身上。

「沒多久前，我也為你做了差不多的事。要讓你們這些小壞蛋活下來怎麼這麼難啊？」我
輕柔地把針管塞進小羊喉嚨裡，開玩笑道。

我和鬆餅聊天，她在輕嗅我懷中的小羊。「像這樣的新生寶寶，還沒吃過東西而且看起來
很虛弱的話，最好用針筒餵牠們。這會讓牠們暖和起來，不需要花太多力氣就能獲取卡路
里。當然囉，得小心別讓針筒戳到牠們的氣管。奶水進到肺裡可幫不上什麼忙。」鬆餅朝
我吼了一聲，緩慢的眨動眼睛。我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鬆餅真的聽得懂我說的話。一個
人待在農場上太久就會這樣。

確定針管放置在正確位置後，我在鬆餅的注目下餵了小羊一袋半初乳。她全程觀看。我對
她高度的專注感到怪異。就像有個督察監督你工作。餵完小羊後，鬆餅坐在保溫箱旁，毛
毛的巧克力臉上流露出好奇。

「你看起來很認真在思考喔。」我坐下，抓撓鬆餅的背。「我們的工作就是讓這些小傢伙
活下來，或至少盡力而為。這個地方不是養羊的安全地帶，但我只負擔得起這裡。實際上
，這附近到處都是會吃羊的掠食者。烏鴉、禿鷹、郊狼、狼、狐狸，」我想了幾秒後繼續
道：「熊、狗、老鷹、山貓、山獅。」天啊，我真的選了個爛地方。

鬆餅蹭了蹭我的手，我在她下巴搔了幾下。「小老虎，盡情去獵捕那些掠食者吧。」我邊
說邊笑，鬆餅則呼嚕呼嚕地蹭進我胸口。

接下來幾週過得很順利。我把新的小羊取名為艾德，幾天後把他放到其他用奶瓶餵的小羊
住的穀倉裡。很奇怪，鬆餅似乎特別喜歡這個小傢伙，我發現她偶爾會去看小羊和穀倉裡
的新朋友們玩耍。

等艾德大到可以進入牧場生活後，鬆餅開始搞失蹤，跑到農場附近的林區，一次會不見數
個小時。剛開始我很擔心，但她總會回來吃飯睡覺，所以沒過多久我就接受了，繼續做自
己的事。

那天是星期六早上，有事情發生了。我站在後院門廊上喝咖啡，試著說服自己並不想回床
上睡覺，鬆餅則窩在我腳邊。接著我注意到了。空氣過於凝滯。農場是很吵雜的地方。至
少有狼嚎、蟲鳴，鳥類會發出各種沒禮貌的聲音。

我走回屋子裡拿外套，把馬克杯放在水槽裡。當我再次踏出門外，那不對勁的感覺消失了
，我不懂為什麼前後只差一分鐘，感受卻天差地遠。

接著我聽見門上的抓撓聲。我轉身，鬆餅坐在玻璃門後。她肯定在我回屋子裡拿外套時被
關住了。

我把門打開，鬆餅走到門廊上，全世界再次失去聲響。沒有小鳥、沒有蟲子，也沒有狼。
只有羊群發出的聲音。這顯然是因為羊群太遲鈍了，沒有接收到信號。農場和周圍的草叢
保持寂靜，直到我把鬆餅趕回屋裡。

誰知道在我帶鬆餅進出房子時，她在想什麼呢？我把她趕進去，再把她抱出來，再關進去
，只為了驗證我的理論。她困惑地歪頭看我，但我用很多零食回報她，這似乎是唯一的重
點。

我不太能理解所目睹的一切。是我的貓咪把農場周圍的動物都嚇傻了嗎？這不可能是巧合
吧？還有，我最近有看到烏鴉身影或聽見郊狼嚎叫嗎？最後，我決定無視這件事。我覺得
自己最近好像忽略太多小事了，但我也沒什麼別的方法，所以有什麼重要的呢？我不斷這
樣對自己說。

—

農場很小。我主要的收入來源是羊毛和一年內拼拼湊湊的零工。我會幫忙送貨或整理乾草
，以換取額外的收入。其中一樣雜務是幫忙留意鄰近的農場。

萊特溪玉米田有兩千畝，還有價值數百萬的機械跟化學藥劑。農場主人叫泰瑞，每個月會
給我一點錢照看農場，因為我就住在道路對面，且多數夜晚都在我的牧場裡度過。

今晚不同。假日來了又走，現在氣候嚴酷又沒有值得期待的事。幾英呎的雪覆蓋在厚厚冰
層上，讓我走到穀倉的路途變成一場名為「我會不會跌個四腳朝天」的刺激遊戲。第二次
摔到雪地上成大字形躺著時，我注意到隔壁農場有照明燈滅了，接著聽到一聲槍響。

我沒有忙著站起身，而是先掏出手機打給泰瑞，告訴他躺在雪裡時看見的事。泰瑞要我注
意安全並聯絡警方。

當我正在與警方通話時，又有兩盞照明熄滅隨著兩聲槍響熄滅，接著是引擎的轟鳴聲。月
光下我能清楚看見一台卡車開進隔壁農場。卡車一路倒退至長圓柱形的液氨貯罐前，在我
反應過來前，他們已經把罐子掛在車後揚長而去。一兩分鐘後，警方的車才開著警笛與閃
光趕到。

我把自己拔出雪地，小心地踱回屋子。

一小時後，縣警費伊來找我。高中時期的費伊像個傻瓜，細長的四肢加上愚蠢的露齒笑容
總會惹惱那些惡霸和漂亮女孩。我們不同年級，但會一起踢足球。我請他進家裡喝杯咖啡
。鬆餅蜷在他腳邊。

「兩個毒蟲，」費伊一面摳著我的餐桌一面說道：「可能是唐納利兄弟做的，但別說出去
，我們還不確定。那台卡車彎過轉角時速度太快所以翻倒了，車上那兩個傢伙跑進林子裡
，但碰撞後溢出的氮氣太濃了讓我們無法追蹤他們。」

記錄我的口供後，費伊伸手撓了鬆餅耳朵：「你的貓叫什麼？」

「鬆餅。」我一邊說一邊幫費伊的保溫瓶加水。

「我覺得以前從沒看過巧克力色的貓咪。老天，她真漂亮。」

鬆餅發出巨大的呼嚕聲，簡直撼動牆壁。但她的快樂沒持續很久。費伊的無線電響了，我
陪他走回車上。

「他們可能還在附近，所以把門鎖好，注意到什麼不對勁就打電話來。」費伊說道，鬆餅
跟在他旁邊。費伊把自己高大的身軀塞進車裡，又搔了搔鬆餅。「我們不會離這太遠，長
官要我們徹底搜查所有小路，找出這兩個蠢蛋。」

鬆餅跑回我身邊坐著，抬頭盯向費伊，並發出滿意的呼嚕聲。

「馬爾，晚點見啦。謝謝你的咖啡。很高興認識你，鬆餅。」費伊喊道，開車離去。

鬆餅望著他遠去。

「他是個快樂的已婚男，鬆餅。」鬆餅不再呼嚕了。「真不敢相信我的貓迷上了那傢伙。
」我喃喃自語。

鬆餅朝我噴氣，大步走回屋子時看起來不大開心。

我忍不住大笑，開玩笑道：「如果有人想闖進屋子，我允許你對他們做任何事，就像你對
那些烏鴉做的。然後呢我會跟費伊說你的豐功偉業。我保證他會對此印象深刻的。」

鬆餅只不耐地揚起下巴並走遠。

—

奇怪的是，我居然睡得很好。應該是一整天在雪地裡蹣跚行走、修補柵欄的功勞。加進咖
啡裡的白蘭地大概也有幫助。

玻璃碎裂的聲音驚醒了我。我不曾要鬆餅和我一起睡在床上，但每晚她都會在特定時間窩
到我膝蓋附近。她從床上跳下，走向門口。一股冷空氣鑽進臥室，我知道屋子裡有其他人
在。

鬆餅走進客廳，而我悄悄滑下床鋪。我在地上找到皺起的褲子並穿了起來，一面聆聽門後
的動靜。我檢查口袋，找到了車鑰匙和錢包，但沒有手機。手機還放在客廳裡充電。

我沒有可以攻擊入侵者的東西。我沒有收集槍；我是那種把任何能成功自殺的工具隔絕在
門外以防哪天心情不好的人。掃視房間後，我從抽屜裡抓出一罐除臭噴霧，當作臨時狼牙
棒。

我家很小，有兩間臥室，另一間被我當作辦公室，也是現在低語聲的來源。我聽見文件櫃
被打開的聲音，紙張掉落到地上。

我安靜地把手機從充電器上拔下。把腳滑進靴子後，我離開屋子並跑向卡車，每一步都揚
起粉末與冰屑。進到車裡後，我打給警察並開出一段距離，在不擋路的狀況下觀察農場。

沒多久，閃爍的警示燈打在我家。

「裡面沒人。」費伊邊說邊坐上副駕駛座，把手放在通風口前取暖。

「但你五分鐘內就到了。」我不可置信地說。

「他們原本在裡面，也沒離開很久，」費伊向我保證：「血都還沒乾。」

「血？」

「你有開槍射他們嗎？」費伊一面說一面檢查我是否帶有槍枝。

「我沒有槍。」我從杯架上拿起我的除臭噴霧：「我的偉大計劃是要用這廢物噴他們滿臉
。」

「他們肯定起了爭執或什麼。兩個毒蟲為了蠢事想殺死對方，這種事可不是第一次。」

「情況有多糟？」

「血噴得屋子裡到處都是，後門外面也有。我一路追蹤到牧場裡，那裡有一大圈血跡，看
起來像打過一架。然後就沒了。」

「一點都不恐怖，」我假裝嚴肅道：「我想我能接受。」我走出車子。

「想要來點恐怖的？自從開始這個工作以來，我見過太多你不會相信的事了。你知道我們
這兒有個邪教組織嗎？」

「啊？不知道。」

「看吧。就在史密斯農場的另一頭。往東方走，穿過樹林。我六個月前去那裡，有一大群
八年級生在校車上看見一個戴著兜帽和斗篷的男人在公路附近砍鹿。我和他們首席或之類
的人聊過，一個叫巴克的傢伙。」費伊輕笑道。

「邪教徒巴克。老天啊費伊，你在整我嗎？」

「一點也不。巴克直接跟我說他們在研究召喚惡魔的咒語，但他有獵鹿執照，人也在私有
土地上，所以除了用我的嚴肅表情盯著他看以外，我什麼也沒辦法做。」

費伊對我展示了他的嚴肅表情。就是他的普通表情加上瞇眼。

「我想我會把這件事藏封在心裡。」我笑道。

「很好，如果你想召喚惡魔，別告訴任何人。」費伊在離門口幾步的距離停下：「等等，
你是指我的嚴肅表情還是他們在召喚惡魔的事？」

「你真的想要我回答？」

「現在馬上。」費伊假裝生氣道。

走進客廳時，我們的笑聲戛然而止。硬幣大小的血跡灑落四處。我走進辦公室，毫不擔心
會弄髒地板。不可能更糟了。

辦公室被弄得一團亂。有個書櫃被弄倒了，文件櫃被清空後丟到地上。紅色血跡在牆上緩
緩淌下。

費伊咳嗽道：「整理這裡的時候最好戴上手套。我確定那兩個笨蛋身上有病。」

我頭暈目眩地看著血跡佈滿辦公室、客廳、廚房跟後陽台。

「這對你來說血量不算大嗎？不是應該要有屍體嗎？」我問。

「的確是個謎。」費伊的嘴抿成一條直線：「尤其等你看到後面的慘狀後。」

我套上工裝外套，跟著血跡來到牧場。

「天啊。」我說，無法理解眼前景象。

「是啊，我懂。」費伊贊同道。

我們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圈血跡，直徑大約有六公尺。有些骨頭碎片和毛髮陷在雪裡。中間
還有幾顆牙齒。

我們在這團混亂周圍震驚地遊走，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費伊終於打破沉默：「明天早上我會和警官一起過來，他會想親眼看看現場。試著睡一下
吧，馬爾。」他走回巡邏車，而我則回到我那一團混亂的家。

接著我想起鬆餅。我呼喚小貓卻沒有回應，於是我幫鬆餅準備好水跟食物便回到臥室。我
需要睡眠。我甚至沒脫下靴子和外套，直接陷入床中。叫聲將我吵醒時，外頭還是一片漆
黑。

低沉的呻吟聲將我從無夢的睡眠中喚醒。四肢感到灼熱、發顫，腦袋昏昏沉沉。太早了，
但我揉揉眼睛強迫自己坐起。叫聲聽起來很痛苦而且從四處傳來。潛意識讓我無法忽略受
傷的動物，即便大腦還缺乏睡眠、渾渾噩噩。

我拖著腳步走到門外，還好身上仍穿著工裝外套。叫聲像在我腦袋裡迴盪，但隨著我走進
牧場，聲音越來越大。我的靴子在通紅的雪地上大聲摩擦，聽到從齊膝高的灌木叢中傳來
羊叫時，我已經快走到那個圈圈了。

有隻小羊趴在地上，看著灌木叢中的東西。「艾德？」我困惑道。

叫聲增大到無法忍受，我得用雙手壓著頭。我的眼睛盈滿淚水，頭快炸開了。我跪在小羊
旁邊，用手電筒照亮艾德在灌木叢中看見的東西。我的小貓顫抖地回望，臉上沾滿血、眼
神呆滯，發顫的嘴邊掛著口水。她朝我嗚咽，顯然很痛苦。

「喔，寶貝。」我輕聲道，關掉手電筒進到白雪覆蓋的灌木叢中時繼續對她說話。我對她
唱歌，把附近的樹枝移開：「一切都會沒事的。沒事的。我們會解決的。」

我終於移開夠多樹枝，能抱起我飽受驚嚇的小貓咪。我一面安撫她，一面伸手到她前腳後
方將她拉出荊棘。她的體積明顯比幾個小時前大上許多。

鬆餅的肚子鼓得像排球一樣。我用一隻手抱著她，在趕回家的路上輕聲對她說話。

當我們快抵達柵門時，鬆餅開始劇烈乾嘔跟咳嗽，彷彿她正在想辦法弄出喉嚨深處的巨大
毛球。突然間，小貓變得僵硬。她的肌肉緊繃，喉嚨深處發出摩擦聲。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盡可能溫柔地抱著鬆餅，但小貓痙攣並掙扎得太劇烈，我覺得她會傷到自己。

當鬆餅的嘴裡發出紫色光芒時，事情變得更加絕望。小貓發出的光芒沉默地壟罩著我們，
而我的心臟劇烈跳動。鬆餅用她小小身軀中的每一條肌肉在出力，光芒則逐漸增強。當我
抱著她，她再度大力顫動，嘴裂開至下顎，讓她那小又毛茸茸的身體看起來簡直像留聲機
的喇叭。

我仍舊抱著我的小貓。不知為何，我沒有丟下她。不知為何，我沒有逃跑。

接著，有個男人從鬆餅的喇叭嘴中冒了出來，並跌落到冰凍的地面。

我盯著屍體看，但思緒僅讓我維持些許理智。這個人很完整，應該這麼說，沒有不見的部
位，但傷痕已經深深刻進肉裡。一層黏液包覆著這名毒蟲消瘦並顯露病態的屍體。

一個喀啦喀啦的吸吮聲迴盪在牧場，我低頭望向臂彎裡的小貓，看見她的下顎回到原先的
位置。鬆餅抬頭看我並喵喵叫。她看起來很正常也小多了。還是看起來很鼓，彷彿剛吃完
一頓大餐，但已經消很多了，臉很正常，就像隻貓。

我比較那名成年男子和我還沒長開的小貓體積，大腦有一部份在哀求，希望這一切都是夢
，但我知道不是。刺骨的寒意說明著真實。

鬆餅從我懷中跳開，走向地上的男人並聞了聞他，皺起鼻頭。這表情很可愛，讓我感到無
法形容的驚愕。她抬頭，滿懷期待地看著我。

我過了一秒才意會過來鬆餅似乎在期待些什麼。「做得好？」我說，聲音沙啞，聽起來比
較像疑惑而非讚揚。從鬆餅失望的眼神中，我知道我必須表現得更好一些。「做得好，」
我更加篤定地說：「做得好，你保護了這個農場。我要告訴費伊你表現得多麼好。」暫停
一會，我又說：「我幫你的碗加好水了。」

鬆餅似乎很愉悅。她轉身並開開心心跑回家。

我在屍體旁站了一陣子，接著跟上她。鬆餅需要我幫她開門，畢竟，她只是隻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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