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小時候一堆賽車類作品頭文字D 、極速方程式、爆走兄弟等動畫速度與速度間的交鋒看得我熱血沸騰可為什麼到了現在
[閒聊] 很久沒出現跟賽車有關的作品了?
J留下的日記僅有寥寥幾頁,除了描述西小鎮的食物以外,再也沒有其他。
我曾疑惑西小鎮的食物是否和J的瘋病有關,那有著特殊氣味的肉乾一開始讓我充滿好奇
,最後卻讓我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我以為他們只是誇大……不,這真的太令人著迷了。」J寫著。「我想我一輩子都會想
念這個味道。或許這就是為什麼西小鎮會如此獨特。」
「我分辨不出這到底是哪一種肉類,又或是某種特殊的加工製品。」他說:「或許凡妮莎
會知道?等她平安回來,我相信她也會愛上這個東西。」
我似乎是被喚醒的。我以為有人在用力搖晃我的肩膀、急促地呼喊我的姓名,但是當我張
開雙眼時,身邊並沒有任何人存在。
劇烈的疼痛讓我悶哼出聲,我感覺到刺辣辣的痛從臉側一直延伸到肩膀與後背,有一股液
體不斷地從脖頸往下滴。憑著氣味,我不需要看見就可以知道那代表著什麼。
「……他還活著。真是值得慶幸……應該會睡上好一段時間。」有談話的聲音從某處傳遞
過來,斷斷續續的,或許是暈眩的緣故,我的耳裡嗡嗡作響。「他已經發現……是嗎?」
「非常抱歉──」
「沒關係。」那個聲音說:「我們確認過……他會……而且別無選擇。」
我無法理解他們所說的話,也沒有力氣去思考昏迷前所看到的景象。我現在被綁在一張椅
子上,全身劇痛,而此刻我也明白,這次的調查從最一開始就是完全的錯誤。
墓園裡的矮屋吊掛著人的肢體,地面舖滿頭髮。無論那到底是不是西小鎮的秘密,西小鎮
正在用謊言掩蓋著另外一件事實。
用身體搖晃著椅子,我在一次大幅度的搖晃後摔到地面,痛得眼前發黑。好在那邊的談話
聲並未停止,他們似乎沒有聽見我撞上地面的聲音。
繩索縛住我的手腕,我的雙腿也被綁在椅腳上,背脊幾乎和椅背貼死。前方有一小截生鏽
的鐵釘,那是我的目標,只是因為雙手、雙腿無法動彈,所以我只好忍著疼痛,用受傷的
肩膀和臉部緩慢地拖行我的身體。
那段過程我記不太清了。等到我有印象的時候,我已經將那根鐵釘牢牢地握在掌中。地面
被我拖拉出一條怵目驚心的血痕,鐵釘刺進繩索的同時,也在我的皮膚上增添了新的傷口
。
或許就是因為偶爾的幸運,所以我們一直都嚴格遵守著自己的個人信仰。直到我靠著鐵釘
把繩索扯斷,四肢獲得自由為止,沒有任何人進來檢查我的狀態,也因此沒有任何人發現
我從綁縛中逃脫。
我的配槍、證件都被拿走了──這是當然的,我處在一個密閉而狹小的空間中,像是審問
犯人的地方,僅有斜上方有一個窄小的通風口。
「不需要擔心,他已經成為了我們西小鎮的一份子。」傳遞下來的話語有著特殊的口音。
「是的……他別無選擇。」
外頭沒有人把守。我觀察了一下門外的狀況,以為這場逃脫會比過往遇見的還要容易一點
,然而一推開門,整個空間就響起了清脆的鈴聲。
意識到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綁縛的繩索,我低咒一聲,抹去臉邊的血,走進眼前的黑暗
,感覺到自己正處在一個錯綜複雜的密道裡,就像一隻被關在迷宮之中、任人擺布的老鼠
。
我又看見了那道白影。就像那個時候帶領我找到墓園,她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站在
不遠不近的地方,半側著身,沒有雙腿,散發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
我注視著她的側臉。其實這一直都沒有什麼好疑惑的,她就和J一樣,就算變化成另外一
種面貌,背影中仍然保有永遠不變的氣質。
「……我想,我可以理解J當時有多麼無奈。」我說:「妳真的非常固執,凡妮莎。」
凡妮莎沒有說話,她虛無縹緲地站在那裡,等到我向前走,她才無聲地開始往前移動。跟
在她的後方,我同時也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幾乎要把我淹沒的哀傷,然而現在不是想這些
的時候,我將忽然翻起的情緒用力壓抑了下來。
空間裡迴盪著鈴聲。在鈴聲之外,密道裡仍然非常安靜,就像是完全沒有人在乎我逃離了
那個囚禁室,又或是這只是一場用來觀賞的娛樂遊戲。
我不知道我要前往何處,也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麼。在黑暗中,我不由得回想起在西小鎮遇
到的所有事情,最後的畫面停留在J遙望著窗外的背影,以及他破碎的頭顱。
階梯往上。
前方出現了一點點亮光,那光線閃爍著,像是跳躍的爐火。凡妮莎停下移動,她沉默的站
在牆邊,安靜的遙望著出口,又或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我掠過她,沿著階梯繼續往上走,看見景物越來越清楚,周遭是一種夕陽的顏色。精神上
的緊繃讓我暫時忘卻了身體的狀態,扶著牆沿,我聽見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呼吸。
那是一個像是廚房的地方。
不知道整個空間到底有多大,好幾個爐火正在燃燒著,照亮了周遭的景物。在無數個爐火
之外,旁邊還擺著砧板、木桌,刀具隨意的放在上頭,刀口沾染著血漬。
就和墓園裡的那間矮屋裡一樣,許多肢體從上方垂掛下來,大多經過風乾,呈現一種黯淡
的、赭紅的顏色。那些肢體中有手臂、手掌、小腿、大腿、軀幹、脖頸、甚至是頭顱──
無一例外,全都是人類的肢體。
我無法說出任何一個字,只能怔怔地站在原處,在那個時候我的腦中一片空白,連思考都
辦不到。
那些肢體隨著風輕微晃盪著,交互錯落地掛在那裡,而我往前走,接連看見了敲碎的骨頭
、隨意棄置在一邊的指甲與牙齒,還有一隻右手的五指勾在鍋具邊緣,連接著它的手臂浸
泡在沸騰的水中,同時煮沸的還有一些提味的種子、草葉、香料。
我感覺到暈眩。眼中所見的太過超乎現實,我看著這個地方,心中逐漸出現了一種恍如夢
中的錯覺。這間廚房散發著熱騰騰的氣味,蒸氣瀰漫,我繼續往前方走,忽然不明白自己
到底身處在什麼樣的地方。
最終,我找到了失蹤的凡妮莎。像是刻意要讓人發現她的存在,她被倚靠在出口門邊的一
張椅子上,失去頭髮,雙眼緊閉,後腦勺有一塊被擊出的裂痕。凡妮莎沉默而安靜地坐在
那裡,下半身被裙襬蓋住,椅下則散落著她被拆下的雙腿,左腳只剩下殘缺的幾個部分。
我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推開了最裡面的那扇門,一陣風撲面而來,帶著濃烈的氣味,我踩上滿地的頭髮,知道我
又回到了那間密閉的矮屋。
「歡迎您回到這裡。」西小鎮的鎮長站在前方,顯然是在等待,他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
對我露出了熱情和藹的笑容。「覺得我們的廚房如何?您的動作比我想得還要更加迅速。
您真的非常優秀。」
「……這是設計好的?」
「不──當然不是。」西小鎮鎮長笑說:「只是這陣子我一直在猜測,您什麼時候才會重
新開始調查。畢竟,您是一位非常負責任的警官。」
我看著他,想起那把留在我身上的鑰匙,縱使我曾經意識到這件事情,卻仍然走在西小鎮
安排好的路上。霎那間,一股憤怒佔滿了我的理智,但同時身體也湧起了一股嚴重的噁心
……前方倒掛著各式各樣的風乾人體,我想起剛才看見的景象、這幾日在西小鎮的飲食,
無法忍耐地開始一陣陣嘔吐。
「不需要擔心,相信您很快就會習慣這一切。」對於我的反應,鎮長臉上仍然掛著面具般
的笑容。「您也喜歡這些東西……是的,當然,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人能夠抗拒我們
西小鎮的獨特味道。就算它的真相讓許多人無法接受,但是它仍然讓人如此著迷。」
「……那都是人類。」
「為什麼人不能夠吞食同類?」他說:「這在自然中是一件再平常也不過的事。更何況,
我們將可食用的、不可食用的人分得非常清楚。我們不會為了口腹之慾獵殺人類,也有不
少朋友在生活失意後自願成為我們的糧食。我們會照顧他們留下的家人。」
「你們認為這是對的事情?」
「除了殺人外,我們並未觸犯任何的法律。您明白嗎?這都是經過思考後的選擇,他們也
都在清醒的情況下簽了字。我們從來沒有強迫任何一個人。」
我仍然感覺到非常反胃。
「本質上,人類也是牲畜的一種。」他笑了幾聲。「警官,既然您嚐過牠們美好的味道,
那麼您也無法再回到外面生活。您已經是我們西小鎮的一份子,這真值得慶賀……您的身
分可以讓我們西小鎮不再受到懷疑。我們真的、真的非常歡迎。」
西小鎮鎮長將矮屋內的燈光全數打亮,許多肢體從上方吊掛下來,懸在半空中,映在牆上
的陰影就像是一座倒過來的叢林。分散的四肢、削去臉孔的頭顱,在這間屋子裡,亡者的
遺體僅是準備著烹煮的食用肉塊。
或許在等待我的妥協,鎮長向我展示了友好,並且再次表示吃人並不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
,西小鎮的所有人都經歷過那段掙扎的歷程。也曾有人在得知真相後離開這裡,但是他們
終究會回來……他們往往發現自己偏離了常規,無法再用平常的眼光去看待身邊的所有人
和事。只有西小鎮能夠接納這樣的他們。
「你們殺了凡妮莎。」我說:「我不認為她是自願成為那些東西。」
「總是會有些無可奈何。」鎮長笑了笑。「如果她不那麼執著的話,我想我們必定能和平
相處。在這件事上我們也是別無選擇,警官……您知道,我們很少對外來的客人下手。只
是我們總得找到辦法阻止J警官的調查。」
「所以你們讓我殺了他?」
鎮長笑說:「您真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您會受到所有鎮民的尊敬。更何況,就算您不認
同──無論如何,這件案件都已經結束了。警官。」
我說不出話來。
看見我的沉默,西小鎮鎮長笑意更深,他知道我無法對抗整個城鎮,於是直接忽視了我的
憤怒,並且告訴我配槍、警徽等隨身物品正在送回我的房裡。我身上的那種反胃和暈眩遲
遲沒有消失──怒氣讓我的身體開始發冷與發熱,頭上的傷口鈍鈍地疼痛著,血液順著我
的臉頰滴落到地上,染濕我的鞋面和褲管。
西小鎮的鎮長相信我已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他又多說了幾句,擺出一副友善的樣貌,禮
貌而熱情地替我打開門,表示所有鎮民都在外面等待,將舉辦一場歡迎的晚宴。
我站在原地,在怒氣之外也同時感覺到一股悲哀,J和凡妮莎因此而死,我在知道真相後
卻如此無能為力,什麼都反抗不了。
沒有其他選擇,我跨出腳步,跟在鎮長的身後穿過廚房,再次看見懸掛的各色肢體,還有
沉睡著的凡妮莎。
烹煮中的鍋爐、熟透的膚色和準備好的香料,我明白在宴會上他們會要求我吃下那些東西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西小鎮並不害怕我是否說謊。
我必須在那之前離開這裡。
眼前出現了一條黑而深長的迴廊,我可以判斷出這裡是豪宅區的地下。這塊區域至今還沒
有仔細調查過,那時一閃而過的燈光也尚未得到合理的解釋。
正如同我之前所預想的,地下是一座錯綜複雜的迷宮,那時他們的目的是讓我迷失在這裡
,盡可能消耗我的體力,降低我反抗的可能。
「……曾有人在知道這件事之後,離開西小鎮?」我說:「你們不擔心他們告發這件事?
」
「不會有任何人相信的,警官。」鎮長顯然很高興我主動開啟話題。「更何況,就算發生
了最糟糕的情況,我們也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是嗎?」
「等宴會結束後再告訴您吧。」他笑說:「在那之後,您就正式成為了我們西小鎮的一份
子。我會告訴您想知道的所有秘密。」
我不再詢問,思考著逃離這裡的辦法,然而我不清楚密道是否有其他的出口,且西小鎮位
置偏僻,四周環山,最近的公路至少要步行上二個小時。
這一切可說是糟到了極點。
「這條密道直達西小鎮鎮上的廚房。」還沒有想出解答,鎮長在一扇門前停下腳步。「方
便遞送食物。真是美好的設計。」
我沒有說話,看著鎮長的手放在門把之上。
「對了,如果您想要逃開西小鎮的話──當然,最好不要。」鎮長笑說:「那也無所謂。
畢竟您已經吃下了那些東西。請記住,我們是同類,不是敵人。您終究會回到這裡的,警
官。」
他推開門,首先灌進一陣刺涼的風,緊接著的是夜晚的味道,以及西小鎮的夜空。天還沒
亮,遠處僅有稀薄到可以忽略的淡光,鎮長先讓我上了台階,他跟在後方,我就像是一名
被押送的罪犯。
時間正是夜深之際。本應沉睡的西小鎮卻清醒萬分,廣場旁的集會所燈火通明,廚房上的
煙囪吐著彎曲的白煙。踏上平地,我全身緊繃,知道所有鎮民都在集會所裡,此刻的廣場
除了我和他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
我必須逃離這裡。
「走吧。」鎮長笑說:「鎮民都在等待著。食材有限,我們一向節省。」
我聽見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心跳。
「在今晚之後,您就會接受這件事情。」他說:「請放心,我們是同類。西小鎮一定會幫
助您。警官。」
站在原地,我全身繃緊,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叫喊聲從遠處傳來,在夜色中,有一位
鎮民疾跑過來,手上拿著幾張被揉皺的紙。
那是我尚未收起的、放在房間裡的J的日記。
「……他騙了我們!」聲音順著風傳了過來。「他騙了我們!」
不過是片刻的寂靜。
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奔跑起來,在呼嘯過耳邊的風聲之中,他們短暫的凝滯了,隨
即是一陣慌亂的言語、還有紙張被撕毀的聲音。
沒有時間回頭,也沒有精神去確認方向,我抹去臉上的血,思緒裡只剩下快點跑、跑、跑
,用盡身上所有的力氣逃離這個地方。
西小鎮的建築每棟都長得一模一樣,暗下的燈光讓我有種回到迷宮的錯覺。在濃厚的夜色
裡,我只能看得見屋子的輪廓,輪廓隨著視野搖晃,眼前的世界也隨之翻倒。
繼續往前,無法壓抑的恐懼襲捲了我,我想起了吊掛在廚房裡的肢體,還有被擺在砧板上
的頭顱、以及被摘下棄置的一雙鮮紅色的眼睛。
逃離這裡。四周的景物似乎不斷地在重複,我彷彿在同樣的地方繞圈,完全無法判斷到底
跑了多遠。我只能瘋狂地往前奔跑、不停地跑,在這樣子狂奔了無法判斷的時間之後,前
方出現了陰暗的樹叢。
砰!
一聲槍響,肩膀炸開了劇痛,我幾乎是撞在前方的樹幹上,往前摔倒。接連又是幾聲槍響
,我掩護著頭部,踉蹌了幾個步伐後起身繼續往深處奔逃,聽見後方傳來車聲、燈光、憤
怒的叫喊,他們正追在我的身後。
月光照不進樹林,在一片漆黑之中我什麼都看不見。發著高熱的肩膀逐漸失去知覺,只有
痛像火一樣燒到胸膛,同時我整個人感覺到刺骨的寒冷,只有急促的呼吸燒灼著我的皮膚
。
我撲倒在黑暗裡。拉扯著垂落的藤蔓,我試著站起身,卻忽然整個人脫力,又再次摔倒在
地上。耳裡轟轟作響,我不停地告訴自己要趕緊站起來,再一點就要穿過這座樹林了,但
是這似乎毫無用處。我的四肢不聽我的使喚。
有人追了上來。他們在附近慢下了步伐。
我失去了全身的力氣。
「──找到了。」草葉發出了細微的沙沙聲。「在這裡。」
「鎮長怎麼說?」
「還用問嗎?」他說:「開槍。」
就像耳邊的一道巨雷,槍聲讓我猛地回過神來,我的身體劇烈地震了一下,幾乎從地上彈
起。
而在一片黑暗中,我聽見他們的聲音,但是他們並沒有找到我,反而是在隔著幾步遠的地
方,面對著其他的誤以為是我的什麼。
我看見了亮光。幽幽晃晃地,忽然在我的視線邊角升起,接著它像一盞燈一樣,懸掛在不
遠處,照亮了我腳下撲滿草葉的道路。
月光照不進樹叢,但那盞燈卻有著月亮一般的顏色。而我不知道是從哪裡激發出的力氣,
或可能是對於生存的執著,就這麼望著那盞不知名的燈,扶著樹幹起身,一步一拐地、緩
慢且掙扎地朝著那裡走去。
彷彿忘記了傷痛。
我似乎脫離了現實。
最終,我摔倒在一條公路上。那盞燈在眨眼間消失無蹤,我在回過神來後,看見山壁、圍
欄、還有一輛又一輛迅速通過的汽車。
上方已是魚肚白的天色,仍然可以看得見月亮與稀疏的星,但是顏色淡去了,幾乎隱沒在
清晨陽光裡。
「……嘿,到底是誰打的電話?」有個聲音說著:「這種偏僻的地方。搞什麼東西。」
「聽說是一樁嚴重的搶劫案。但是搶劫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另外一個聲音說:「還有這
個急救箱,到底是──等等!那是什麼……喂!嘿!先生,你還好嗎?」
我聽著那些聲音,勉強睜開眼,看見兩位陌生的男子從不遠處奔跑過來,兩人都身穿著我
再熟悉不過的制服,胸上掛著徽章。
被攙扶著仰躺在地上,我看著他們,意識處在一個茫然的狀態。他們接著給了我一點水、
替我緊急處理肩上的傷,同時詢問了我許多關於傷勢的問題,但我望著上方和西小鎮同樣
的一片天空,什麼都無法回答。
直到很久之後,我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獲救。
「是您通報的案件嗎?」其中一人說:「大約一個小時前?是嗎?」
我無法理解。
「您剛剛遭遇了搶劫案嗎?」另一人說:「我們剛才聽見……等等,那裡怎麼了?」
他們停下話語,站起身,往西小鎮的方向望去。
在白日之下,一條濃烈的黑煙竄起,伴隨著不停冒出的火星,將西小鎮吞噬。
※
一場大火燒毀了西小鎮的所有秘密,在恢復行動能力之後,我通報了這樁驚悚的案件,卻
沒有辦法在灰燼中找到任何線索。
這件事因為許多環節無法解釋,也太過駭人聽聞,上級並不採信我的說法,失蹤案仍以J
為兇手結束。
養傷花了我好幾個月的時間。在靜養時,我曾循線查找那通電話的來源,據說打電話報警
的是一名男性,通訊紀錄的地址是J的老家,然而J和凡妮莎膝下無子,那時候家裡空無
一人。
而因為沒有證據的緣故,西小鎮僅在我的指控下因傷害罪遭到逮捕。西小鎮的鎮長在接受
審問時選擇緘默,直到我出現在他面前,他才露出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笑容。那是我隔了
半年後再次見到他。
「錯誤?是嗎?」他笑說:「我想,唯一的錯就是那時候不小心失手殺了那個女人。再來
,或許是沒有看著您吃下我們精心準備的料理。」
「你仍然認為吃人是一件合理的事?」
「這點我已經說過了,警官。」鎮長笑說:「對我們來說,人類和其他牲畜並沒有不同。
您會因為吃雞、鴨、豬、魚而感到罪惡嗎?非素食者的您會因此而不吃他們嗎?您能夠確
定他們沒有思想、語言、情感嗎?這和吃人並沒有兩樣。人類和牲畜並沒有任何不同。」
「就算如此──」
「西小鎮一向愛好和平。我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他笑說:「我們自己生產自己的食物。
警官。」
我不再詢問下去。
鎮長和我吐露了所有西小鎮的秘密,包括那場火的由來,以及在殺害凡妮莎之後,他們思
考著如何從案件中脫身,並且阻止J的調查。
他們瞭解J的能力與正義感,因此打算直接毀了他。
那時J接受了鎮民的好意。於是他吃下了自己深愛的妻子。
J和凡妮莎失蹤的朋友最終在豪宅區被找到,他似乎是在外地經商失敗,走投無路後選擇
回到西小鎮生活。被找到時他已被藥劑侵蝕了神智,靠著鎮民早晚施打的營養劑維生──
西小鎮稱呼豪宅區為「牧場」,當時若非凡妮莎闖進去看見真相,鎮民也不會在慌張之下
錯手殺了她。
在這件事結束之後,我申請了為期一年的長假,在那段時間裡我去了很多地方,也去看過
了J的老家。
在最後關頭我看到的光點是什麼?那些鎮民在樹林中看到的又是什麼?匪夷所思的是,我
在重傷的狀態下,僅花了不到一半的時間就穿越了黑暗的森林,找到了公路。
後來我回到職位,忽然開始習慣在口袋裡放上幾枚空彈殼。那能夠讓我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即使我依然會在午夜夢迴中看見那掛滿肢體的空間。
再次來到J和凡妮莎的墓前,周遭被打理得很乾淨,我看著並排在一起的兩座墳,又重新
回想起西小鎮的連續失蹤案。
我知道,我永遠忘不了那時候發生的事。
我忘不了自己的衝動、J噴灑出的鮮血、凡妮莎失去雙腿的影子、以及最後的那場大火。
J和凡妮莎拯救了我無數次。
然而,在那個時候,我卻救不了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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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灑花,怎麼大家都這麼聰明啦XD
之後可能也許或許說不定會將另外一部長篇放上來,屆時也請多多支持了!
期待有緣再見!
楓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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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首推!
XD當初是有刻意要強調這一塊沒錯,準備好要被猜到了,大家都有Get到我覺得很開心~
或許下次要把線索再藏深一點,謝謝您的分享!
※ 編輯: turtle022652 (61.224.154.200 臺灣), 01/22/2022 17:26: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