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 很久沒出現跟賽車有關的作品了?

還記得小時候一堆賽車類作品頭文字D 、極速方程式、爆走兄弟等動畫速度與速度間的交鋒看得我熱血沸騰可為什麼到了現在

「師父,我肚子好餓,我想吃包子!」

三月驚蜇伴隨而來的雨水,洗淨了大員一帶的大塊煙塵,沿著人來人往的碼頭展望而去,
海岸線青青翠翠一片,偶爾交錯著幾點醒目酡紅,在這片萬里晴空之下,所聞所見,唯有
盎然生機而已。

甫下船,阿火師便站在船埠邊上環顧大員港四周明媚春光,直到回首望見那座落在鯤鯓上
頭,未曾見過的橘紅斜頂、純白牆面的異國聚落,以及同樣以橘紅石磚砌成,箝制於出海
口的宏偉西洋碉堡時,內心才真正生起人在異鄉為異客之感慨。

正當喂嘆之際,一陣莫名的熟悉感卻再度湧上心頭,明明是初次踏上這塊土地,明明在大
員並沒有故交,然而心中卻直覺此時此刻有人正在船埠口等候著他。

阿火師回身往船埠口一望,只見一位身著桔紅色繡花衣裙的女子正笑容可掬地盈盈佇立於
晶瑩春陽之下,女子身後挺立兩位魁梧非常的侍從—一著青衣,雙目大如銅鈴圓睜、一著
赤衣,雙耳大如硨磲招風;也不知是何緣故,陽光灑落在三人身上,竟映照出點點螢光如
柳絮飄散。

正當疑惑之際,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忽由心輪自然湧出,隨即竄入腦海。

「汝到囉!」

話音方落,方才所見的三道人影便隨同女子聲音一齊消散於春日的艷陽之下;就這麼一眨
眼的工夫,已令人無法分辨方才所聞所見究竟孰幻孰真。

「師父,我肚子真的好餓,我真的、真的好想吃包子!」

辰時的大員碼頭已是熙來攘往,眾多碼頭工人在靠岸的船隻邊上裝卸、搬運貨物,販賣各
式生、熟食的攤販沿街一字排開,各自叫賣,好不精彩。

阿吉早早便望見碼頭邊上那堆得老高、不時竄出絲絲蒸氣如雲煙嬝繞的蒸籠,轆轆飢腸不
由得化為一連酸澀的咕嚕聲,直穿過那張小小的肚皮向眾人問安。

「阿吉,阿姐這裡還有半根番麥,你先拿去吃好嗎?」阿月拿出懷裡的半根番麥。

「我不要,那個番麥又乾又硬,有夠難吃!」阿吉看著那乾癟癟的半根番麥,一臉嫌棄。

卻見阿火師仍自顧自地往碼頭口走去,同時不斷地四處張望;阿月和阿吉不曉得阿火師在
尋找些什麼,也只得加快腳步緊跟其後。

包子攤緊臨碼頭口而立,出了碼頭往右走上十步便是。

阿吉瞧著阿火師走了良久都沒有理會他,如今這包子攤即在眼前,但是阿火師的步伐卻沒
有絲毫停留的跡象,於是阿吉決定再次開口探探阿火師的反應。

「師父……」

「聽到了啦!你師父我還沒有臭耳聾!」

豈料阿吉的「師父」兩個字才剛出口,立刻就被阿火師堵了回去。

只見阿火師駐足於包子攤前,摸遍全身上下每一處衣衫間隙。

「頭家,借問包子怎麼賣?」阿火師問道。

「一粒三文錢。」包子攤頭家答道。

阿吉喜出望外地盯著阿火師,雙眼掩藏不住滿心雀躍閃爍著期待,腦海此時已被流淌著鮮
美肉汁的包子所盤踞,按捺不住的笑意頻頻勾勒起歡愉的嘴角,看得一旁的阿月也露出寵
溺的微笑。

此時阿火師低頭凝視著攤開的手掌,阿月和阿吉亦同時將目光聚焦於同樣的地方;只見三
人楞楞地看著阿火師掌中那唯二的兩枚銅錢,各自心中都不免暗自發愁。

「頭家,我這裡……」阿火師語帶羞赧地問道。

「沒有、沒有,我這裡的包子已經是大員一帶用料最飽實、價錢最公道的了,一粒就是三
文錢,減一文都不行。」

包子攤頭家作生意已不是一年半載,眼下情況每年都得遇上個幾次,未等阿火師把話說完
,便急忙一口回絕。

「頭家,實在對不住,我這個大人還不打緊,但我這兩個孩子已經餓了一天了,能否行行
好,讓我用兩文錢買一粒包子?」

未等阿火師把話說完,阿月和阿吉兩人便默契又熟練地,同時張開水汪汪的大眼,直盯著
包子攤頭家的雙眼不放。

「這…這……沒人這樣的啦!沒錢買就趕緊離開,不要妨礙我做生意,走、走!」儘管被
盯得渾身不自在,包子攤頭家仍不願輕易鬆口答應,直顧著揮手趕人。

「喂!賣包子的!」

此時,忽由關閘處傳來一陣叫喊聲;眾人回頭往來聲處一瞧,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邁步
往包子攤走來。

「喂!肉包陳,這位阿火師是我們老大的貴客,今天你這攤的包子我全包了。」語畢,便
將一錠碎銀丟到攤上。

說話的人,原來是顏老大身邊的船員阿財。

「啊…啊…原來是阿財兄……對不住、對不住,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曉得您是顏老大的
貴客,小人馬上幫您將包子打包。」肉包陳聽聞阿財所言,立刻面露驚惶,連忙對阿火師
鞠躬哈腰。

「上面這籠先包起來給孩子們帶著吃,其餘的待會統統送到我們老大府上;以後阿火師的
帳統統計在我們商會帳上。」

「是、是!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

只見肉包陳手腳十分利索,一眨眼的工夫,便用油紙將一籠八粒包子包裹完好,再以麻繩
妥善綑綁,慎重其事地交予阿火師手中。

「頭家,勞煩您了!」阿火師滿懷歉容地向肉包陳點頭致謝。

「阿火師,是否方便借一步說話?」阿財向阿火師問道。

阿火師向阿財點了一點頭,回過身,便將手中包子交予阿月。

「你們慢慢吃,不要噎著了;我馬上回來。」阿火師簡單交代完,便和阿財往一旁走去。

阿吉看著阿月手中那一袋剛出籠的包子,簡直是望穿秋水;阿月連忙解開麻繩,取出油紙
中的包子給予阿吉,讓他好好接住快要滴下的口水。

阿吉甫接過包子,張嘴便咬上了一大口,鬆軟的包子皮與蔥花、醬油以及大塊絞肉在咀嚼
中鹹香交融,再搭上迸了滿嘴的鮮甜肉汁,對於此時此刻的阿吉而言絕對堪稱人間美味。

「好吃嗎?」阿月看著阿吉滿足的神情問道。

「好吃、好吃,阿姐也趕緊吃啊!」阿吉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已吃完一粒包子,伸手又取了
一粒。

「好、好、好,你慢慢吃,不要噎著了。」看著阿吉如願吃到包子,更吃得津津有味,阿
月心裡頭終於踏實了起來。

自從阿娘離世之後,阿月便在阿火師未曾留意之處,悉心照料著阿吉的生活起居;長此以
往,阿月彷彿只有等到阿吉吃飽喝足之後,才會真正感受到自身的飢餓,此時的阿月才能
真正專注於回應自己的飲食需求。

阿月由油紙中取出一粒包子,正當要咬下時,眼角餘光卻瞥見一旁牆角似乎有人正盯著他
們姐弟倆直瞧。

阿月轉頭一望,牆角下,一位披頭散髮、蓬頭垢面,全身衣著破爛不堪的老乞丐正席地而
坐,懷中抱著一柄通體黝黑,不知由何物製成的長杖;乞丐身旁還趴臥著一隻同樣長毛凌
亂、汙濁泥黃的大狗,正自在地曝曬於溫暖春陽之下。

阿月一邊咬著手中的包子,一邊低頭看了看懷中尚餘的五粒包子,心裡頭暗自起了計較。

「阿吉,你可有吃飽?」阿月向阿吉問道。

「嗯…阿姐,我再吃兩粒應該就飽了。」阿吉摸了摸自個兒的肚皮後答道。

「好…」阿月取出油紙中的兩粒包子交予阿吉,再撕下半張油紙讓阿吉墊手。

「你看那邊那個老乞丐,今天可能都還沒吃過東西,我們將這三粒包子給他吃,好嗎?」

「喔…好啊!我沒有意見,阿姐決定就好。」

姐弟二人取得共識後,便攜手來到老乞丐跟前。

卻見這老乞丐倚牆假寐,凌亂糾纏的灰髮覆蓋了大半顏面,髮絲之下,隱約可見老乞丐滿
臉皺紋如巨木盤根錯節;阿月看著眼前的老乞丐,明明雙眼未曾睜開,卻直覺渾身上下、
裡裡外外正被這老乞丐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如此古怪的感受令阿月一時語塞,左右踟躕良久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阿姐,妳怎麼了?」阿吉見阿月呆立許久,輕拉阿月的衣袖問道。

「我……」阿月的思緒被阿吉的聲音拉回,然而一時之間卻也不知如何回應。

霎時間,一柄深墨色長杖直向阿月襲來,不偏不倚地將阿月懷中的包子統統打落在地,只
一眨眼的工夫,三粒雪白的包子已各自在黃土地上滾成了土包子,阿月和阿吉二人頓時看
傻了眼。

「喂!老乞丐,你做什麼打人啊!」阿吉見著阿月被欺侮,心中怒不可遏。

「阿吉,我沒事,他沒有打到我。」阿月生怕阿吉惹事,急忙攔住制止。

「沒打到人又怎樣!我們的包子都被他打到地上了!」阿吉怒道。

「嘿!」老乞丐莫名輕笑一聲。

「老乞丐你笑什麼笑!」聽聞老乞丐的笑聲,阿吉頓時怒氣更盛。

「小女娃,老乞兒問妳,妳這三粒包子是不是要給我的?」老乞丐對於阿吉的怒斥恍若未
聞,只一心向著阿月搭話。

「是的,我猜想您老今天可能還未曾進食,我們姐弟也吃不下這許多…」

「嘿…那就對囉,既然包子是要給我的,那我也就收下了,老乞兒愛吃沾著泥巴的土包子
……自然也不干你這臭小子的事!」

老乞丐語音方落,驀地睜開雙眼怒視阿吉,阿吉心中霎時一驚,並非因為遭受喝斥,只因
看見老乞丐的雙瞳竟灰白得宛若曠野中獨自裊裊的炊煙。

「老乞丐你…你的眼睛……」

「怎麼?老乞兒雙眼失明礙著你啦?」

「你的眼睛失明…那你怎麼…還看得見?」阿吉伸著手在老乞丐眼前揮動。

「呿,誰說我看得見,老乞兒是用聽的!」老乞丐話說完,手中長杖靈動,輕描淡寫地就
將地面上的三粒土包子一氣呵成地挑進懷裡。

「沒禮數的臭小子,老乞兒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大耳,走囉!」老乞丐喚了聲身旁的大狗
,起身便要離去。

阿吉瞧著這隻長毛大黃狗在日光沐浴下慵懶起身,意料之外地,大黃狗的身高竟有將近自
己胸口的高度;大黃狗一邊緩步移動,一邊有意無意地晃動著一對成人手掌大小的大耳,
經過阿吉身邊時,那對大耳彷彿在仔細聆聽阿吉的心跳般不斷擺動,一時間竟惹得阿吉驚
徨失措。

只見大黃狗轉過頭,對著阿吉露出深埋在長毛下的雙眼,雙眼隱隱透出意味深長的光芒,
直看得阿吉頭皮發麻;阿吉幾乎可以確定,這隻大黃狗已經看穿自己內心的惶恐,正眼帶
笑意地嘲笑著自己。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大黃狗用鼻尖頂向阿吉抱在胸前的包子,一粒包子立時向上彈起,隨
後便不偏不倚地落入大黃狗那張張得老大的嘴中;大黃狗一擊得逞,啣著包子飛也似地朝
老乞丐奔去。

「喂、喂!臭狗、卒仔狗,你別跑,還我包子啊!」阿吉指著大黃狗大聲罵道,隨即拔腿
追去。

只見老乞丐和大黃狗一前一後轉進相距不到七尺遠的巷口,而阿吉和大狗相距最多也不過
三尺,豈料當阿吉追至巷口時,一老一狗的身影卻在霎那間消失無蹤。

「阿吉,不要緊啦,咱們待會還有得吃。」眼見阿吉欲拔腿再追,阿月連忙向前制止。

「哼!沒關係,這包子也不算真的好吃,暫時填飽肚子勉強可以;如果要說到真正好吃的
包子,當然還是以前阿娘做的四分肥六分瘦最好吃!」

「對、對、對,那你手上這粒還要不要吃呀?」

「嘿嘿,當然還是要囉。」

「唉,真的是…」阿月又好氣又好笑地用力撥弄阿吉的頭髮。

「阿月、阿吉。」不遠處的阿火師應是與阿財談話完畢,正揮手叫喊著二人過去。

阿月聽見叫喚聲立即牽起阿吉,臨去時,仍若有所思地看了老乞丐離去的巷口一眼,隨後
便快步往阿火師走去。

阿月和阿吉的背影漸行漸遠之後,只見一人一狗的身影再次出現於巷口轉角。

「你這隻憨狗,跟你說了多少次了還不長記性!人家施捨的包子老老實實地吃了也就罷了
,竟然還去搶別人的包子吃。」

老乞丐莫可奈何地對著大黃狗一陣訓話,卻見大黃狗咧嘴吐舌,哈哈吐氣,雙眼仍舊笑意
盈盈地看著老乞丐;老乞丐彷彿能夠看見大黃狗此刻的憨笑,隨即一杖不偏不倚地往牠腦
門輕輕敲去。

「我告訴你啊,吃人的東西以後可是要報恩的;到時候你可別跟我喊苦,也別指望我會出
手幫忙。」不待老乞丐將話說完,大黃狗隨即挪動身軀磨蹭著老乞丐的腿側。

「沒用、沒用,別跟我來這套。」老乞丐說完話,轉身便往巷內走去。

大黃狗沒有立即跟過去,只是抬起頭,饒富興味地望著海鷗優游群飛;也許此刻牠的心裡
正在思忖著,如果有人提出邀請的話,牠或許願意在岸邊聆聽一整日的海潮聲、欣賞一整
天的群鷗翩翩。

風吹入巷,腥鹹的海風由海天相連處滾滾逐岸而來,伴隨群鷗清啼捎來醉人暖意。

「還不快跟過來!」

風吹入巷,不疾不徐,輕易便吹散了一老一狗的身影。

「因緣如此,那就隨緣而辦吧!」

風吹入巷,若即若離,卻吹不散迴盪在巷內的因緣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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